清晨,清透的露珠折射出五彩的辉光,勾引着脚踏飞行器的我一次又一次的俯下身去,自然的美好,让我忍不住想去躬身亲近。
我一个急转弯,让身体和大地呈30°角,更近距离的欣赏着这些似灵如幻的光点。突然,飞行器传来“吱扭”的声音,还不等速度减慢下来,我就在它散落的同时被甩了出来。
疼,真疼,虽然身穿的纳米级防护服马上就帮我疗伤,但与大地撞击带来的五脏六腑都要碎裂的疼痛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我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啜泣起来。
“你,还好吗?别哭了。”
这声音柔美的像露珠似的。谁?谁在说话?我勉强坐起来,睁着朦胧的泪眼向四周望去。
“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你,你还疼吗?要不,要不我陪你说说话吧。”“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你在哪儿?”
“我是你以后生活和学习上的老师,你从一出生大脑中就被植入了芯片,我是根据你……”
我“刷”的一下坐了起来,甩甩头,让脑海中用来提示起床的“嘀嘀”声停止。昨晚不知怎么的,梦见了安第一次在我的意识中出现的那一天。
安吉拉是我的老师,准确的说,她是我意识中的人。我是第一批体验“虚拟老师”技术的人,从一出生大脑就被植入了特殊的芯片,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生活的体验不断丰富、人格逐渐健全,虚拟老师就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根据学生独一无二的的经历和性格实施独一无二的教育方法。这可真是私人定制,而最终目的,其实还是培养对社会有益的人才。
“安,你在吗?”我说,
“我在,小雅,准备好了吗?去学校吧。”
这学校,是专门为我们这种人建立的学校。
“今天是,2103年,3月,11日。”听着机械又有些刻板的问候音,我走入了校园,周围全是一些看起来神经质的人,他们同身旁的空气说话、大笑。他们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我,直至无我,似乎能融入到每一草、每一木、每一粒尘埃中,从心底、从脑海深处感受着世间事物的每一丝律动,这,是我16岁以前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那些人,都是能看到自己的虚拟老师的吧,我的心仿佛被淡淡的雾霭笼罩着,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安,能让我看看你吗,两年了,你一直害羞,不肯让我看你的样子。”
“……好。”
一位美丽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了我身旁,我歪头说道:“果然这样比单纯的声音教学强很多吧,你这么美,还不肯让我看。”我看见安的脸颊慢慢浮上了一层绯红。
“好了,看也看了,上课去吧。”安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我坐在椅子上,在安的指示下从光屏中调出了资料。这是一本古老的书,泛黄的边缘薄如蝉翼,我感觉我能听到,我听到了那传唱千古的歌谣,那跨越了岁月流年,跨越了万水千山的古老的传承。空气里有了一丝静穆的意味,这是一个仪式了,我缓缓张开手掌,全息景象的书就立刻变成了实体,掉落在了我手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书的样子,我眼眶泛泪,内心雀跃地捧住了它,极轻缓极轻缓地翻开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小雅,进去学习吧,”安说。
我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变换了,我变成了一个壮硕的男人。春天哪,柳絮纷飞,美好的风光诱了人的心,却湿了人的眼,烽火四起,拜别了默默流泪的父母,我随将军踏上了征程,眼里只有坚毅,无悔的坚毅。
猛士们骁勇善战,冲锋陷阵,怎奈粮草不足,那没有粮食只能生啮草根的饥饿,赶路的艰辛苦痛,无人可说,无人可讲……
说回家了,说回家了,却说了一年又一年。
战事终于结束,我背着行囊终于回到了日夜思念的家乡,自嘲当年的亲戚大概已不认得我了吧。近了,近了,家,就在眼前!可眼前的景象却怎么也使我不敢相信,原来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啊……我悲号一声,热泪顺着浓密的胡须流入了慢慢冷却的心。
醒来了,我揩掉了眼泪,看到天已经黑了,而安,还在陪我。我还没有走出来,这满是硝烟的战场、这悲戚的画面,我真正体会到了这诗的意境。
“这本书,叫《诗经》。”
我把它放到了枕头底下。
眼皮发沉,我感到疲惫,沉沉的睡去了。
我预见到了阳光灿烂的明天,和我与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光辉的未来。
指导教师:
陈银,唐山市第二中学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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