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日

宋雨妍/高二年级 杜春燕/指导老师 河北省保定市第三中学

“喂?我已经到校车上了，你在哪儿?”

“你又要自己飞过去?这次别在路上瞎转把自己搞晕。”

“难怪你不用影像通话，手忙脚乱了吧?”

“好好，不开玩笑，你这次假期日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哈，我也是，不过应该不至于不达标了吧……你不要提去年，简直是噩梦。”

“创新设计?这个先保密。赶快飞吧，我先走了!”

几乎在“走”字说出的一瞬间，窗外的景色骤然变化，从平地升上了高空。车内的乘客却没什么感觉。刚刚中止通话的苏雁看向窗外的空中轨道和五花八门的交通工具，脑中滚动出一串串关于这个暑假的回忆。

现在是2118年9月1日，自上个世纪以来便是大部分学生最不想面对的一天——开学日。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有些东西变了，比如学校的设计，空中轨道的运行，时间与空间的技术等，也有些东西没变，比如虽然现在早已能够实现网络教学，投影教学乃至教学机器人的使用，但更多学生却更愿意和苏雁一样去学校，因为“这样才叫上学”，又比如一些不太招人喜爱的东西：开学、作业……

现在的作业不像一百多年前那样是“一大摞”“如山高”了，只需要一张又小又薄又轻的卡片——担任了身份ID识别、财物管理、信息处理等功能的“个人内容处理机”即可。若你手拿此“卡”，在心中默念你需要的东西，其自然会显示出那部分内容。苏雁他们每天都要察看“日任务”，完成后上传——可以不全完成，但有最低限度——上学期她没达标，因没收集全几种昆虫的花纹而去生物部观察了好几天，终于补上了一份作业。刚同她通话的朋友许桐青为此笑了她半天，丝毫没想起来自己的“个人机”落在家里最后靠“追踪定位”功能才拿卡进校的事情。

想着想着，学校到了，学生们的“个人机”上闪过一片绿光——此区域可通行。

前文已说学校的设计大变：远看像一个巨大的球形，“球”上伸出来几十个长管子通往“球”内。苏雁在5号平台停放处下车，登上悬浮平台，将“个人机”在一个槽口里一划，平台马上开动起来，到了其中一根标着“40”的管子处。

学校只有班级，没有年级，年龄限度内的需要学习，限度外的想学也可以学。苏雁走到管口，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滑了下去。

虽然从地面也能进入学校，但大多数人还是喜欢这种方式“滑”进学校，因为那实在太——刺激了!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人在管道里体验半失重的感觉，真是百试不厌!但刺激总是短暂的，苏雁感觉到了阻力，她很快减速停了下来——教室到了。班主任笑眯眯看着刚滑出来的苏雁：“是不是特别想这个传送管?”苏雁笑：“想死了!”

到座位，刷卡，就坐。和几个同学打了打招呼聊了聊天，眼看快到时间了，苏雁纳闷：许桐青怎么还没来?不会真迷路了吧?

正在想，只听见传送管里一个拖长了音喊的女声：“报告——”紧接着“嗵!”“哎呦!”两声后，教室里愣了几秒，随即爆发一阵善意的大笑。连班主任都忍着笑：“许桐青，你怎么摔出来了?赶紧收拾好个人飞行器，上课了啊!”

苏雁朝一脸郁闷的许桐青眨了眨眼：“没摔坏吧?” ——其实那个高度早减速了，这句纯属调侃。

在确认全部到位后，班主任说：“再见到各位我也是很开心。各位的假期作业评分已发送到机器上了——顺带，有几位的作业不达标的也发送到那几位……”苏雁心里“咯噔”一下，在确认自己评级“B” ——比擦边过还高一级时，才放下心来，一扭头却看见许桐青评级“A”;“万恶的学霸……”班主任打断了她的思绪：“去上课吧!”

与作业一样，学生们可以选择课程，只要数目在一定时间达标即可。苏雁选了生物。她的椅子下沉到地面以下向某个方向移动了一段后上升，到了生物教室。一股植物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节课程是培养与使用造“纸”菌——一种可以将废弃物转化为书写材料的细菌。苏雁在老师和资料指导下忙了半节课，眼巴巴地盼了半节课，最后得到一张巴掌大的小“纸”片，老师点了点头：“不错!第一次就成功了——那边那个孩子你再加料就只能得到死细菌了!耐心!”

苏雁在休息区找到了捧着瓶子的许桐青：“吃了没?”“没，卡余额不足了。”“……”

许桐青抱着个盒子边吃边夸：“苏雁你太贴心了!我真想天天吃这种饭!”

“白‘吃’是吧。”苏雁笑，目光瞄到一边的瓶子：“那个是?”“刚化学课做的，刺激味觉的‘幻觉药’，你要不来我就只能‘喝药充饥’了。”

笑闹的午休结束，下午课依旧精彩：苏雁在语言课上翻译了一篇古语文章——通用语的使用让“巴别塔”不再是梦，在历史课上看到了学校的发展;许桐青则在空间坐标上玩得不亦乐乎，在运动场上做起高难动作……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节课。

开学日的最后一节课都是活动，学生会拿出自己假期中做的创新设计展示。苏雁和许桐青的作品看上去都平淡无奇：一座机械钟和一棵歪歪扭扭的树。

班主任问：“苏雁，这个是创新吗?”

苏雁不回答，只是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钟下方的一扇小门。

同学们发出了惊叹——在精密的齿轮和发条内部，维持其运转的是一颗小型的心脏!

苏雁得意，为做这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差点连作业都来不及做。班主任：“嗯，人工器官与机械，不错的话题!许桐青你呢?”

许桐青拿出一根试管，将其中的液体撒在树上——树复原成了整齐的样子。同学们又是一阵惊叹与掌声。

放学时间，苏雁与飞行器故障的许桐青一起登上了校车，太阳渐渐沉下，余晖洒在地面上。苏雁想起了历史课上的内容。

自古以来，学校的名称、设计、教学内容都在变化，那么有什么不变的呢?

不变的，是学校“树人”之命与学生的求知热忱吧。

相信再过百年，这种精神也不会变。

苏雁笑了笑，明天，又是一个充满欣喜与求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