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友
朱芷若 /高二年级 肖寿疆/指导老师 辽宁省阜新市实验中学
明朝万历年间。
浓密的树冠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洒下大片的绿荫。蝉鸣鼓噪,风中夹杂着金黄色麦穂暖洋洋的味道。
“囡囡,该去先生那里啦!”妇人的声音穿过堂屋传来。
“哎,娘——”里屋中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女孩应到,乌黑的头发系成了一个辫子。
她正要背起书箱,忽然发现箱子里多了一卷羊皮卷,就像乡里的外洋人传教士手中的那个,她想到,随即把它藏在了书箱的底部。
晚上,几案上的烛火摇曳,她从书箱终掏出古怪的羊皮卷,放在案上,上面盖了一张古贴,偷偷地仔细观察。
火光明灭中,羊皮卷上忽然浮现了两个字:
“你好”
她吓了一跳。与此同时——
“唉,我新买的通讯器啊…”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宿舍的床上闷闷不乐,膝盖上摊着的,俨然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羊皮卷。
“当时怎么就不小心在参观的时候落在时空隧道里了呢?现在不知道被乱流卷到哪儿去了。不过,万一它落到古人手里了呢?”她跳起来,拿了一支练书法用的毛笔,沾了电子墨水,在上面端正的写下繁体的“你好”。
烛火中,女孩迟疑了一下,悬腕,提笔写下“何许人也?”。一手飘逸的瘦金体。
“我是一个来自很久以后的人。”方方正正的台阁体也很悦目。
女孩咬着笔头,笑了,我可是在和未来的人通信啊,如果写《齐谐》的人还在,一定会收录这件事的吧。
“那你多大啊?”
“我十四岁,你呢?”
“尚且十岁而已。”
“哎呀,要熄灯了!”
小女孩皱眉,看了看灯烛。“灯不是吹熄的吗?可以再点亮啊!”
女孩趴在被窝里,拿出一盏悬浮的小灯点亮,写到“没事了,你们上学吗?”
“男子可以去书院,我们只能去先生家的私塾。”
“那你们学什么啊?”
“我学过《千字文》、《三字经》、《中庸》、《大学》、还有《女儿经》,以后还要学《春秋》、《诗经》,都是先生教我们。”
“那,你知道算术吗?”
“我们有算学写生,但我们不学。”
“那…地理呢?”
“土地之属小孩不学的,但是女孩子可以习乐理琴筝。要学得女红和织布,你们的女孩子要学什么?”
“我们这里男孩子女孩子都学一样的东西。而且在一起学习。我们分有数学,就是你们的算学;语文和你们讲的书很像,英语是外国人的语言,还有生物,地理,哲学和科学实践,这些你都没有听过吧?”
“确实,未曾听过,这么多的东西都要背下来吗?”她暗暗乍舌。
“我们不用背书的,理解了可以运用了,就可以。”语气中有点小得意。
“我们的先生从不给我们讲书,只教我们背,背不出要挨打的。”她隐隐的羡慕。
“哈哈,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没关系的。”
这倒是和先生说的一样,她想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在烛火下和悬浮灯下的通信使她们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能不能见上一面呢?”她抱着被子,看着宿舍中和室外闪着一样星光的电子天花板,一个计划,就此生根。
周六,她沿着显示着后现代极简艺术作品的电梯,去往学校中的古代参观室。
“老师,这个参观室的时空隧道是通向哪的?”
“明朝北平郊外的一个农庄啊,有什么问题吗?”
“额…我把一个…东西掉进去了,能拿回来吗?”
在一间废教室中,她看见老师在一个箱门中用一种合金探钩试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也许它被乱流卷走了,很抱歉。”
离开教室的时候,她发现,箱门中泛着荧荧的光。
“你们那里有没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在暗处可以发出荧光?”
“嗯…桥下有一颗大榕树,时而会在夜里发出荧光,家中长辈说那里是通向阴间的路,不让我们靠近。”
她看着这段话,手中拿着参观室的地图,桥下…榕树…是二号入口!
“如果你进入的话,那里应该通向我们的世界,也许你我就可以见到对方了。”
她犹豫,在夜中对着窗棂外的明星想了很久,她想到了那个武陵渔夫,想到了她看过的一个个游侠,最后,起身翻出最好的衣服,第二天离家时,多带了几个烧饼。
榕树下的荧光把她吞没,在周身的刺目光线中,她看到了一个银色的弯钩,一只手握着钩柄,手上写着,“抓住”,熟悉的台阁体。
她没有犹豫,抓住了它。
入眼,是一间很大的空屋子,光线明亮,和自己世界不太一样的桌椅堆在一角。
以及,眼前比自己高了半头,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
她们兴奋地交谈,她穿上了现代的衣服,露出了胳膊,感觉怪怪的,但这没有妨碍她装作她的妹妹,和她一起参观了整个学校。
大的令人咋舌,四通八达的电梯,从未见过的灯,人们对着一个小方块上课,看不先生…
可是她喜欢这种不用背书,有很多动手实践机会,也没有体罚的学校,没有严肃的先生,也不会被男子瞧不起…
转眼之间,几天过去了。
空教室中,她已经习惯了用拥抱来告别。在炫目的光中,她萌生了改变的决心。
走出榕树,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声,流水声,晴朗的日头,高远的天,这是她熟悉的世界。
“囡囡,告诉你不要去这边,小心被牛头马面抓走。”母亲寻来,数落着她。
她随着母亲回家,渐渐没有了惆怅。
因为她对她说过,
“历史无论变迁几何,都会最终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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