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崔旭蕾/高一年级 向道晋/指导老师 河北省沧州市第一中学

一

文具凌乱，书本散落，一本半敞的漫画书恰好盖住安的头，随着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安一起一伏。

“安!”你看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不穿校服!上课睡觉!态度倦怠!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还有一个学生的样子吗?这位刚刚毕业就担任班主任的女老师铁青着脸，也不管正在上课的科任老师，一把把安从教室里揪了出来。

“哦，还有。你这几天不用来上课了，在家好好反省一下吧!”望着老师渐渐离去的背影，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反正他……正求之不得呢。

在这个重点生云集的学校，冗杂的课业，满满当当地时间安排，大大小小的压力，都同水草般纠缠着他一路见血不死不休的拖行，学校，不过是知识的机器，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二

后来呢?记得他出了学校。可现在，他怎么又回来了?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安只觉困惑，这真的是他的学校吗?

放眼望去，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如同热带雨林中错综繁绕的树般密密麻麻地矗立在前方，冷冷地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您好，我是A107，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突兀的声音把正在愣神的安吓了一跳，看着眼前与自己并不同的“人”，安眼尖地注意到她右臂上特有的机器人标签。

“请问，高一C班在哪里?”

“请稍等。她熟练地打开右腕上的手表，上面竟有一幅全校的缩略地图，”请跟我来。

几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等等!”安叫住欲走的机器人。“现在是哪一年?”“2120年。”机器人露出标准的微笑，“很高兴为您服务，再见。”

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做好了被老师痛骂的准备，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意料之外的静谧与空荡。

桌面上少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书和文具，零星的几位同学手捧平板，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分神。

“你好，”安找到一个空位，向同桌打招呼。

“嗯。”同桌点点关，却未挪动半分。

“老师呢?”“什么?同桌终于转过了头，安得以看清他的脸，略显苍白和病态，让安不得不怀疑他鼻梁上那架厚厚大大的眼镜是否会把他压垮，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露出疑惑的目光，“老师?不是50年前就已经取消了吗?”

“啊?那咱们怎么学习?”

“有芯片啊!根据不同的知识设有不同类型的芯片，学校会统一发放，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在网上搜集到信息复制到芯片上。”边说他边拿出一个薄薄的如指甲般大小的芯片，插入平板的凹槽中，像是在拷贝着什么。

“给你，”他又拿出一个类似数据线的仪器，把芯片放在一端，“这是芯片转换器，它可以把芯片转化为我们人体可以接受的格式，你用手握住那一端就可以了。”

安照作，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男孩的信息：林天，男，17岁，爱好音乐、写作……

“那，我们也不用天天累死累活地学习和考试了?”

“对啊，有捷径，为什么不用呢?科技，真的能给人带来便利呢?至子书本、老师，考试。那都是过去式了。就连我们现在来学校，都是自愿的。听说，再过几年，连学校都要取消了。”

安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同学们，也不用互相交流吗?”

“嗯，林天点头，”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漠，有的同班好几年，连名字都不知道。

芯片转换器中的芯片被安一张张的吸收，可随着脑子渐渐充实的同时，内心，却越来越空虚。

芯片确实给人们带来了便利，但随之而来的，是人脑的逐渐退化以及人际交往之间的淡漠。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三

“安，安!”一阵呼喊声。

盛夏的阳光被水杉树郁郁葱葱的碧色树冠，寸寸筛落成细小的光斑，落在安的脸上。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安心中前所未有的温暖。

大梦初醒，竟是荒唐了一生。还好，那些都不是真的。

迎面跑得大汗淋漓的老师一把拽住他，眼中焦急而自责：“安，对不起，老师思想太偏激了!只要努力，一切都还来得急，回去吧!

是啊，不算晚。

记得以前他听毕业的学长学姐说这三年的书很贵，他问有多贵，他们说，这是我们三年的努力，三年的青春，三年的拼搏与无悔啊。

芯片固然好，可是少了这些过程，又有什么意义?

抬头，阳光缱绻的正好，他笑笑：“嗯，我回去。”